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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节 (第2/3页)
剑法,不是游龙惊凤,而是日月星辰,独孤明夷没有任何卖弄,极迅捷地从错立的人之间穿过,剑尖平平地掠过,或者削下一缕鬓边的头发,或者在脸上剐出一道新鲜的血痕。 狭窄的地形没有任何阻碍,反倒成了助益,迫使他的对手无处逃脱无法躲避,最后一剑对上的正是领头的那个,缀着一点寒光的剑尖精准地抵上男人的咽喉。吓得刚才还面目狰狞的地痞双膝一软跌倒在地,见独孤明夷没有追杀的迹象,又迅速爬起来掉头就跑,都没招呼兄弟一声。 如愿呆愣地站在原地,无端地想起前朝流传至今的诗,“十步杀一人”原来并非夸张,只要独孤明夷的剑锋稍稍偏转一分,此时小巷两侧的青墙上应该已经溅满了浓腥的血。 她上前两步,一把拽过独孤明夷的领口:“刚才最开始,有人拿着木棒砸的那一下,你为什么不躲?!” 独孤明夷把轻剑交还给她,没说是不能乱步法,一双眼睛云烟雾绕地望着她,答非所问:“……我想见你。” 如愿一愣,收剑回伞,狠狠咬牙,拽着他向前:“跟我走。” 拽他去的地方自然是出了小巷后的女学,如愿偷摸带着独孤明夷进去,抄院中小路进了间偏僻的屋子,大小寻常,看布置是间卧房。如愿指挥独孤明夷坐下,麻利地打热水、留窗缝、烧炭,最后端着一托盘治伤的东西进来,冷冰冰地:“脱衣服。” 独孤明夷懵了:“怎么能……” “有什么能不能的?我平常偶尔过来,赶不上宵禁了就宿在这里,算是我的卧房。你都进来了,”如愿紧绷着脸,语气冷酷,一点红晕却从眼尾晕开,“还想着有什么清白吗?” 独孤明夷一听就知道她是紧张地在胡说八道,犹豫片刻,还是怕一旦拒绝,她能直接丢了托盘跑掉,迟疑着点头:“多谢。” 他缓缓背过身,一点点解开腰带,从最外边防风的披风到衬里,一层层褪得极缓慢,留出如愿随时反悔的时间。但直到最后一层衬里褪下,衣袖织物在腰部附近堆叠,如愿也没制止,只让他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和物品碰撞的窸窣。 落在背上的是巾帕浸湿后再拧干的湿润感,饶是屋内新烧的炭源源不断地用热意填满整间屋子,乍被碰这么一下,独孤明夷依旧肩背一僵,背部立即显出紧绷的线条来。但他忍住了,既没有回头,也没有发问,抱着手臂,等如愿进行下一步。 第66章 星辰 灵魂拷问 如愿一向知道她当不了正儿八经的医者, 因为她不像燕婵那样分得清,见人时冷漠无情,见伤时又有大慈悲, 她的感情混杂, 遥遥看见那个裸出的背就手指一紧,真拿帕子擦拭伤痕又觉得心疼。 下手那地痞极狠, 钝圆的木棒竟砸出了鞭痕的效果, 鲜红狭长的一道淤痕, 斜斜地横贯背部,乍一眼还以为是见血的割裂伤。 如愿避开淤痕,小心地用帕子擦过淤痕附近, 拇指点了一星药膏,刚触上肩下淤痕起始的位置, 指尖触及的肌肤骤然绷得更紧,肌肉隐约颤抖。 她以为自己下手太重,猛地缩手:“很痛?” “……不是。”独孤明夷隔了会儿才回答,声音有些不明显的哑, “太凉了。” “是镇痛的药,总是有些凉的。也不好搓热了再给你上药。”如愿信了, 故作严肃,“忍着。” “……好。” 如愿想着速战速决,指尖的动作更快也更轻,膏体抹到淤痕正中时, 独孤明夷忽然又出声:“你独自办女学, 常遇上这些事吗?” 如愿一愣,旋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,摇摇头:“也还好, 这波人就是最初那些,也不知道为什么,居然这么能挨打,也这么记仇。平常也有些人见这里都是女子,探头探脑的,或者借各种各样的理由想着进来看看,烦得很。我以前在工坊里,紧挨着师姐,有师姐帮忙,总觉得女子独身过活也不是那么难,真到这里开了女学,分明有这么多人,却要怕有人不怀好意。我才知道,女子要安身立命,总是艰难。” 指腹上最后一点药膏抹出淡淡的透亮的痕迹,如愿回头重新剜出一剂,续上那道长长的药痕,蓦地笑出来,“但我开这个学堂,就是为了将来,这些女孩长大了,能在世上安身立命。” 独孤明夷跟着微笑,眼睫垂落:“辛苦了。” “也还好。”如愿忽然想起什么,“那你呢,不是说不擅武吗?” “确实不擅长。”独孤明夷轻轻摇头,“只是少时学过些剑法,之后胡乱练习,算不上什么。” 如愿回想一下当时巷内所见,如同日月星辰一般的剑光,总觉得“不擅长”这三个字在她和独孤明夷那里似乎是不一样的定义。她总有种被愚弄的感觉,指下想重重按一下,又怕加重那道淤痕,磨了磨犬齿,干脆顺着他的话说:“你既然不擅长,怎么还来抢我的剑,那时你怎么就这么自信,一定能打得他们落荒而逃?” “并无自信。”独孤明夷顿了顿,“只是我曾犯过大错,不想再犯第二次,见你再身处险境。” 如愿一时失语。 半透的药膏抹到淤痕尽头,她缓缓收手,半晌,两条胳膊从后往前环住独孤明夷,下颌轻轻搭在他颈侧。要避开他背上新抹的药膏,这姿势注定不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