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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别 (第3/3页)
面部表情,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情感撕碎蹂躏,最终丢到再也看不见、谁也找不到的角落里。 ??沈秦箫本以为他这温文尔雅,百依百顺的二哥听了这个消息会开心,可是看见他这幅逐渐冷下来的脸色,突然觉得刚刚那一滴墨迹好像落进了他的心里,然后在湖中慢慢蔓延开来,消失殆尽。虽然这水看着透明,可是自己知道,心里这汪湖水再也不干净了。 ??小小的孩子心中还不能懂得这样的情感,只觉得自己好像被遗弃了一样难受。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并不看他的少年,问道:“二哥,你不想去吗?” ??明明是一句平淡无奇的话,却激起了千层涟漪。随着湖水的摆动,破碎到再也无处找寻。 ??沈秦筝低下头,过了良久,说道:“好呀。” ??小团子闻言,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,方才的小心翼翼飞得无影无踪。 ??“我去给爹爹说,二伯一定会同意的。”走之前,沈秦箫抱这他二哥新给他写好的字帖,兴致勃勃地回头道:“二哥,你也快去准备吧。” ??再见,已是咫尺天涯。 ??天元三十二年冬,天元皇帝驾崩,享年六十七岁,谥哀帝。齐王李肆在刀光剑影、血流成河的夺嫡之路上披荆斩棘,上位登基,改元章和。 ??除了燕王,赵王两位没来得及掺和一脚争储的皇子以外,寥落的皇城已经吸干净了李氏宗族的鲜血。 ??章和元年,沈寒溪护诏有功,在危难时刻送来的那一份密诏,为这场浩浩荡荡的自相残杀画上了休止符,终于一锤定音。同年,燕王奉哀帝遗诏,迎娶秦国公家的大小姐,吏部尚书沈寒林的独女沈秦笙。 ??因守孝三年,婚期延后。 ??章和元年秋,朔方节度使沈将军的儿子沈秦筝新科三元及第,成了新朝第一位状元郎。 ??“该你了。” ??皇宫御花园内,一阵秋风吹过,引得一旁的紫竹一阵骚乱,纷纷抖落了自己的老叶。 ??大梁新主李肆刚刚落完他精彩绝伦的一步棋,嘴角的笑意中还带着得意之色,抬起眼皮儿看了看对面正苦思冥想,刚荣升至翰林院供奉的新科状元沈秦筝。 ??霜降才至,勤德殿内的炭火盆子却早早就从白露时节烧到了今天。整个屋子暖和的像是没有经历过今年刚开春时皇城内的层层血染,一如上一位仁爱慈祥的老皇帝,始终带着一种天下安乐的意味。 ??“今天的冬天来得早啊,”李肆掀开茶碗盖子,拨了拨上面的浮叶儿,微微啜了一口岭南贡上来的岩茶,感慨道,“沈爱卿觉得呢?” ??沈秦筝拿着一颗白子久久不落,像是被圣上这一步棋困得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救场,思忖良久,终于将白子放在一边,笑着答道:“陛下高瞻远瞩,深谋远虑,微臣自愧弗如。” ??“御花园里的紫竹林都知道,老叶要化为新竹的肥土,老天爷也不忍心让他们苦等这么久吧。”沈秦筝抬手缓缓将白子收入棋盒:“今冬早至,瑞雪兆丰年,来年国库粮仓丰腴,是天下之幸。” ??李肆轻哼一声:“你倒是会说话。老叶子虽知趣,他下面的土倒是很念旧情,还愿意养着。来年的新竹,哪里等的了落红回心转意,化为春泥。” ??他随即起身,掸了掸衣服,双手向后一背,吩咐身旁的太监:“让内务府去把那边的土换了。” ??李肆回过头,对着早就已经站起身的沈秦筝说道:“红颜亭的枫叶正当时候,沈爱卿随朕一道去赏赏。” ??沈秦筝刚要应声,双手已经做好了揖,却让皇帝的下一句话当场定住了身形。 ??“想必沈尚书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了吧。”李肆向前缓缓走去:“走吧。”